现场直击停摆之夜！爵士记者此前曾采访戈贝尔

体坛周报全媒体记者罗珂

熔断机制，也称自动停盘机制，最早起源于美国，是指当股指波幅达到规定的熔断点时，交易所为控制风险采取的暂停交易措施。今年3月9日和12日，受新冠病毒疫情影响，美股先后两次触发熔断（史上第二次和第三次），震惊世界。同样受疫情影响，NBA在当地时间11日晚突然决定全面暂停，这一事件也被圈内人士称作“NBA首次熔断”。

俄克拉荷马的那一夜，究竟发生了什么？

11日19:10 比赛中止

冥冥中的巧合，爵士全明星中锋戈贝尔在未确定感染新冠病毒前，就成了现场记者们关注的焦点。

当地时间3月9日，爵士主场对猛龙赛前，《盐湖城论坛报》记者安迪·拉尔森向球队公关提出要求：想采访戈贝尔。公关同意了，但同时提醒拉尔森，按照NBA最新颁布的采访要求，记者们不能再团团围住球员，双方之间要保持6英尺距离，而爵士将成为最早实行新规的球队。“这么做是为了让记者离球员远些，不容易传染疾病。”拉尔森回忆道，“戈贝尔就是在星期一（9日）摸了面前的每个设备，他可能觉得自己是蹭热点开个玩笑吧。当然流行病专家认为，戈贝尔的触摸动作危险性不大，记者如果只是摸了被他摸过的设备，是不会被要求居家隔离的。”

输给猛龙赛后，拉尔森再次采访了戈贝尔，但因为更衣室只允许球队工作人员进入，我们只好在举办新闻发布会的屋子里聊了几分钟，依然彼此相距6-8英尺。而在采访米切尔时，情况同样如此——从这个角度看，拉尔森的冠状病毒检测结果呈阴性，着实幸运。

11日上午，爵士在雷霆主场切萨皮克能源球馆热身时，一个消息传来：戈贝尔和穆迪埃因身体不适缺席赛前训练，两人状态为“出战成疑”。不过，记者们还是采访到了米切尔。爵士随队记者克里斯汀·肯尼迪还开玩笑道，既然来了盐湖城，就应该把麦克风绑在滑雪杆上，这样就可以在距离球员6英尺的地方轻松收音了。

比赛开始前90分钟，是客队主教练接受采访的时候。拉尔森向斯奈德教练发问：“戈贝尔的情况怎么样？”

“戈贝尔和穆迪埃都不会出战。”斯奈德直言。于是，拉尔森将这条即时新闻通过推特发了出去。但几分钟后爵士公关的电话打来了，拉尔森被告知斯奈德误解了他的问题，戈贝尔的状态仍是“出战成疑”。拉尔森被搞糊涂了，斯奈德清清楚楚地说，“戈贝尔不会出场。”完全不像听错了话。

比赛开始前5分钟，戈贝尔再次被宣布无法出战，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来球馆。

晚上7点10分，国歌演唱完毕，两队球员已经准备跳球了。就在保罗准备把球衣下摆塞进短裤时，雷霆队负责球员表现的副总裁，也是医疗负责人唐尼·斯特拉克冲进球场，带来了戈贝尔缺阵的真相：冠状病毒检测呈阳性！

NBA有大麻烦了。

11日19:37 比赛推迟

帕特·弗雷泽、本·泰勒、马克·林德西三名裁判聚在一起说了几句话，然后把两队主帅叫到中场。多诺万和斯奈德还亲密地碰了下手肘，这是新冠病毒疫情日渐严重后，代替握手和拥抱的示好形式。但这也是本场比赛最后一个温馨画面了，接下来，两队球员被要求退场，裁判组也随即离场，这些反常举动让现场的18000名球迷彻底懵了。

球馆顶部的大屏幕上，现场播报员向观众解释道，比赛还需要得到联盟的确认才能开打。接下来差不多半小时里，主场工作人员想尽办法安抚球迷情绪：中场秀被提前表演了，纪念T恤送了一波又一波……但是，嘘声还是越来越大，有些球迷仍然希望比赛可以继续进行。

自从雷霆搬到俄克拉荷马，罗伯·沙汉就是球队的季票持有者，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场景。“妻子问我，为什么戈贝尔没有首发出场，我回答她，我也不清楚，因为没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啊。”

在球迷看不到的地方，所有人都忙疯了：队医向总经理汇报，总经理向老板汇报，裁判向联盟汇报……几乎所有人都在走来走去，电话打个不停。保安则守在更衣室门前，不许任何人进去。

7点37分，播报员告诉球迷：由于不可预测的某些因素，这场比赛被推迟了。在刺耳的尖叫声和嘘声中，播报员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：“我们现在是安全的，你可以通过访问雷霆球队官网，了解接下来的比赛讯息……请大家有序离场。”

“真是太不真实了，我从来没有想过，NBA这样的顶级运动员会感染新冠病毒。”沙汉感慨道，“直到今晚之前，我都没想过。看着爵士球员离开场地走回更衣室，我意识到不仅这场比赛打不了，本赛季剩下的其他比赛也悬了。”

一语成谶。

11日20:31 赛季暂停

整个球馆里，雷霆中锋亚当斯可能是情绪最稳定的一位。有人问他，如果新冠病毒疫情不能缓解，NBA最终决定空场打比赛，你的感觉会是怎样？新西兰人回答道：“空场打球？确实有点奇怪，就像来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小镇，但你知道这曾是个繁华的地方，你也希望它  现在也同样热闹。但眼下确实空空荡荡的。”

随后，亚当斯反问道：“那哥们还在大屏幕上吗？那个播报员？”

场地上，播报员已经在大屏幕“下线”。全副武装球馆清洁人员从爵士替补席开始，仔仔细细擦拭着前几排的座位。

俄克拉荷马城，只不过是个开始。没过多久，还没有开打的鹈鹕对国王也被推迟了，因为该场比赛的裁判之一考特尼·柯克兰，此前刚执法了爵士的一场比赛。

8点31分左右，ESPN发出今晚最爆炸的一条新闻：NBA官方正式宣布暂停本赛季剩余比赛，何时重启待定——有74年悠长历史的NBA，第一次“熔断”了。

11日22:57 爵士受检

球迷离场后，雷霆和爵士两队仍然留在球馆里。几位记者则坐在球馆第二排赶着可能是职业生涯最特别的稿子，没有人说一句话。

这可能是爵士历史上第一次不打比赛的情况下，在客队球馆逗留这么长时间。

差不多在晚上9点55分，雷霆的工作人员从球员通道陆续运进许多检测设备。敬业的记者们以为球员会从这里出来，纷纷凑了过去，但随后他们被告知，雷霆球员已经从另一条通道离开了，因为俄克拉荷马城卫生部工作人员判定，他们不构成与戈贝尔亲密接触，感染病毒的可能性极小。不过，爵士球员仍被要求继续戴着口罩留在更衣室。

晚上10点57分左右，医生和流行病学家走进爵士更衣室，对所有人进行冠状病毒检测。然后，他们又给几位爵士随队记者做了检测。“这个过程很快，从喉咙深处和鼻窦处取样，——鼻子里插棉签的感觉，就像医生在给我的大脑挠痒痒。”拉尔森回忆道。

午夜已过，医生们坐着大巴车离开了，但爵士队仍然原地待命。此时此刻，留在球馆里的工作人员，还没有爵士队的人多，这种场景实属罕见。一个多小时后，在球馆待了近6个小时的爵士相关人员才被允许离开。12日上午9:50，ESPN又发重磅消息：爵士全明星后卫米切尔也感染了新冠病毒。幸好，其他接受检测的人结果都是阴性。当天下午，除戈贝尔和米切尔之外的其他人乘坐包机回到盐湖城。

按照联盟要求，NBA球员在赛季暂停期间要留在主队所在城市，并尽可能长时间留在家里，不得进行集训，还要每天与队医保持联络。至少在这一个月时间里，不会再有NBA球员在比赛场地上接受采访了。

The Athletic记者埃里克·霍恩仍然记得，在空旷球场上采访亚当斯的那位记者同行，说了句本意是开玩笑，但听起来有些诡异的话：“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你了。”